与其核裁军，不如防扩散

朝鲜第三次核试验一结束，其产生的机械波便烟消云散；但由此引发的政治、战略和心理震荡仍会持续数年之久。朝鲜声称这次试验——似乎比前两次的释放量更高——只使用了“小型化、轻量化”的原子弹，其威胁之意不言而喻：核弹头、弹道导弹，朝鲜一个都不少。

日本和韩国位于朝鲜的导弹射程之内，因此核试验对他们所造成的心理余震尤为强烈；但对美国来说，它一样感同身受。平壤的弹道导弹技术发展迅猛，从最近的一次卫星发射来判断，已射程已可达美国大陆。

首尔和东京难免要敦促华盛顿加紧实现朝鲜无核化。其实，这个目标美国人也梦寐以求。可惜的是这无法办到——除非朝鲜政权土崩瓦解（这将会是它的最终归宿）。虽然偶尔的恩惠能拖延平壤的导弹和核试验研究进程，但朝鲜认为核武器事关生死，它绝不会贸然放弃。

美国既不该完全放弃朝鲜无核化的尝试，也不应公开“承认”它的核武国家身份；它应转向更加切合实际的目标：威慑和防扩散。美国及其盟友对朝鲜设置的障碍可谓用心良苦；但在另一方面，朝鲜的核扩散问题虽未被完全忽略，却没得到足够的关注或反制。

朝鲜的核交易令人震惊。它不仅外售多枚弹道导弹，还将未浓缩铀出售给巴基斯坦（又被转卖给利比亚）；更严重的是，它还为叙利亚提供过钚生产反应堆（2007年被以色列摧毁）。

只要朝鲜的目光没离开钚，我们就有迂回的空间。平壤有限的核原料只够少数核弹头消耗；况且其生产设施破旧，增产无望，所以不可能再与人分享其珍贵的钚储备。

可事与愿违。2010年11月，一对美国专家到访朝鲜，并参观了一处铀浓缩设施。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所前所长西格弗里德•赫克作为代表团成员之一，将其第一眼描述为“令人吃惊。”虽然从平壤的言论中人们对朝鲜的某种铀浓缩计划早有猜测，但赫克一行所看到的技术先进性却是出乎意料。

朝鲜铀浓缩技术的发达程度不得而知。事实上，它最近一次核试验是否使用了高浓缩铀，我们也无法获知。但现在或未来，我们须关注朝鲜是否会出售其铀浓缩技术，甚至浓缩铀。潜在市场的确存在，其中就包括伊朗（其离心机技术落后于朝鲜）。

解决朝鲜问题的方法应不拘一格。情报共享、可疑物禁运就是显而易见的办法之一。事实上，根据美国倡导的防扩散安全倡议和另一份联合国安理会的授权，此措施已在实施中。此办法虽广受支持，但并非万全之策。多管齐下，十分必要。

首先，美国应与中国紧急磋商，探求朝鲜核扩散的应对之道。防止朝鲜核扩散，华盛顿与北京在此问题上利益相通；与无核化目标相比，此磋商可能更富有成效。

第二，美国——与中国联手也好，必要时独自行动也罢——应积极与平壤展开幕后对话，设定核扩散“红线”。如有可能，此类接触应独立于其他制裁措施的进程之外，要实现常态化。在与朝鲜的交流中——尤其是处理未来危机时，倾听与说服同样重要。

最后，美国还应公开宣布，任何核武器的使用国或核材料、核技术的供应者都应同罪共罚。有了这项措施，就不必对朝鲜指名道姓，也不必对其后果多费口舌；同时这也将给平壤亮清了底牌：肆意扩散，必受严惩。

这些办法效果如何，尚未可知；但除此之外，此时此刻美国的外交能量也就没有更好的用武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