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 出其不意地决定请求议会通过一份俄式《战争权力决议案》,这极大地抬高了俄罗斯在乌克兰危机中的赌注,更将其置于应对全面军事行动的境地。这也表明普京致力于采取一切必要手段控制住乌克兰的局势,而其中许多手段俄罗斯早在克里米亚就使用过。如果普京兑现入侵乌克兰的威胁,他还将表明始于1989年“天鹅绒革命”(Velvet Revolutions) 的后冷战时代宣告结束。这将对俄罗斯与西方国家的关系造成深刻而持久的伤害,严重程度远甚于俄罗斯–格鲁吉亚战争所造成的影响。

可以说,奥巴马总统如何应对西方对乌克兰危机的反应是其总统任职内的最大考验。这场危机出乎所有人意料。实际上,在欧盟最初错误地试图强迫乌克兰在加入东方或西方阵营做出选择时,分裂就已开始。长期以来,我们一直听美国官员反复强调:“欧洲人正发挥带头作用”。现在则到了该住口的时候了。

RumerEugene
Rumer, a former national intelligence officer for Russia and Eurasia at the U.S. National Intelligence Council, is a senior fellow and the director of Carnegie’s Russia and Eurasia Prog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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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轻而易举地制服了弹丸之地格鲁吉亚,使这场危机的军事行动很快就结束了。从军事角度来说,乌克兰对俄罗斯的挑战要更大;这场危机可能会持续更久,且前途未卜。当然,乌克兰国内存在严重分歧。不过,反俄罗斯的情绪很强烈,而且这种情绪在乌克兰的许多地区都在增强。乌克兰全国的民族主义力量呈上升趋势,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俄罗斯漠视乌克兰的主权,并试图把乌克兰独立广场革命(Maidan revolution)描绘为法西斯主义的胜利。对于乌克兰这样一个在二战期间历经磨难的国家来说,俄罗斯的做法显然极具冒犯性。

我们也不能想当然地认为,在有大量俄罗斯族人聚居的乌克兰东部和南部军事占领会易如反掌。许多当地居民绝对不想成为俄罗斯的第90个省。乌克兰西部的武装抵抗将会十分激烈——二战后,苏联军队迫不得已在此开展了针对乌克兰民族主义游击队的旷日持久的平叛行动。革命期间,到处是军事仓库和军械库,因此,乌克兰境内武器泛滥,超过了1991年以来的任何时候。主要强制性工具(包括军队、内政部和情报部门)的领导权悉数落入具有强烈的乌克兰民族主义情绪的政治领导人手中。

乌克兰位于欧洲腹地,拥有4,600万人口,与北约盟国波兰、匈牙利、斯洛伐克和罗马尼亚接壤。入侵这样一个国家将对美国以及其他重要的欧洲大国构成重大的安全挑战。即便俄罗斯不采取进一步行动,波罗的海沿岸国家等盟友也会寻求美国撑腰。立陶宛已根据《北约条约》第四条要求就其所受到的明确安全威胁进行磋商。这些国家很可能还会要求切实保障——如在其领土部署美国或其他盟国的军队和武器——正如土耳其在2012年客机被叙利亚击落时所做的那样。它们还需要相关帮助,以加强东部边境防卫,和准备好应对可能大批涌入的难民。波罗的海沿岸国家可能也会提出获得同样的安全保障。网络攻击和入侵、错误警报以及紧张局势都有可能发生,其恶劣程度将不亚于冷战最严重的时期。

革命后的乌克兰局势混乱。国家经济满目疮痍。随着亚努科维奇政府一夜之间消失,政府机构完全解体。乌克兰的两大祸根——腐败和犯罪——基本上毫发无伤。由于俄罗斯在克里米亚的突然行动,如今,西方只能凭一己之力挽回局势。为执行这些任务,总统需要任命一位高级代表,负责协调纷繁复杂的乌克兰外交政策。副国务卿威廉•伯恩斯(William Burns)作为美国最强干的外交家之一和一名老俄罗斯通,显然是最佳人选。

西方与俄罗斯的关系裂痕注定是深刻而持久的。G8集团可能首当其冲,因为西方强国可能会以G7最初的形式进行重组,与普京硬碰硬。其它重要的国际机制——联合国安理会、叙利亚问题特别外交努力、伊朗问题P5+1进程以及朝鲜六方会谈等——又将充满激烈的纷争,无法正常运作。还有些国际机制可能会彻底崩坍。国会必然会呼吁对俄罗斯实施制裁。对此,白宫可能很难拒绝,尽管它非常希望维持与俄罗斯在伊朗、叙利亚和阿富汗问题上仅存的些微合作。西方和俄罗斯正在涉险前行,这场危机前途未卜。